亭，最近天气一下子就冷了，我穿着厚厚的毛衣望着窗外的飘雪，心里说不出的气愤，一下

子就冷了，也不通知我。

亭，我终于把郭敬明的《幻城》看完了，看得我好累呢。你一定会笑我一看书就打瞌睡吧，

可是，我看得很认真，我想我连标点符号都读出来，这样就不会忘记。

是你说好看的，我只是很努力地照你说的去做。似乎从小，我就是你的尾随者，但我们还

是在这个无谓的世界长大了，我仍然，傻呼呼地跟在你后面，这都没有变。

记得你第一次抱我，是在我六岁那年。你微笑着出现在我面前，那笑容我一辈子都不会忘，

就像被树叶过滤后的阳光一样干净。那一刻，我以为自己是头上戴着花环，穿着洁白连衣裙

的公主。你迟疑了一下，笑容蔓延开来，我清楚地听见你转身问我妈妈，你说，我可以抱抱

她吗？

然后，我感觉我的脚脱离了地面，就像一瞬间飞起来一样。你笑的灿烂，我也是。

亭，其实这些我都没忘，你经常笑我记性不好，看过的课本一到考试就忘光光，其实不是这

样的，我记得，我什么都记得呢。

今天早上，继母六点就叫我起床。我揉着惺忪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她，她狠狠地把我拽下床，

声音凄厉地吼，我们要回家了。

亭，今天也可以换成昨天，前天，一个星期前，总之，我不敢回想我是什么时候离开你，如

过你愿意，我真的希望永远不要。

我偷偷跑去了你家，你一定被我吓坏了，因为我满脸血污，衣服也脏脏的。我不敢告诉你，

我是被妈妈打了，因为这对于我来说太平常，但对于你，你是不会懂的。

亭，你有一个好妈妈，好爸爸，你也是一个好孩子。

你不要问我怎么了，我不能听这种话，我怎么了？我要走了，我再也回不来了。亭，你知道

离开是什么意思吗？我母亲离开了，又来了一个，我离开了，你身边，是不是也会来一个？

亭，其实爱和恨都一样，都是想拼命记住一个人而已。亭，你又记住了谁呢？

亭，有些东西，是永远也回不去了罢。因为我们，已经走得太远了。

亭，你送给我的猫死了，我给它取名叫小小，真的，小小死了。

它是被一辆大卡车压死的，它本来想从马路的一面跑到另一面，可是，刚跑到中央，一辆车

就来了。亭，小小死了，它太小了，小得任何危险都可以伤害到它。

亭，我们都太小了，我们被遗忘之后就不复存在。我妈妈如此，你也如此，小小也如此。

亭。

————我们可不可以不离开。

by 乱。

2005.1.25